农场风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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失踪了一整天的花狗

带着伤痕回来了。

哦，黎明的畜群的骚动

杜鹃红山茶撑开

嫁接了廉价的饱胀。

偏移的台风，带来阴霾和阵雨

天气预报紧张，而又

具有重大事物类似的不精确——

沉甸甸的空气，扭摆的树都走样。

水洼如镜

淤积泥泞的土坷路，

在浓密的鬼针草丛里保持

线条清晰

像沉思时代风暴的头脑

在某个拐弯处，又畏缩于

覆盆子丛尖锐的阴影。

静静嚼草的黄牛，象农耕的正规部队

被安全转移，从坡地潜入斑驳的白银木林。

白鹅群优雅的溃败

不合作的突围

迅疾如决堤，急坏了主人——

他暴跳着，直至谩骂，像一个终于

忍受不了的，压抑的雷霆。

黑沉天边隐隐裂纹状的闪电

刹那间，映亮黧黑的脸，

黄澄澄的玉米饲料，维持亏缺的花木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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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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鼹鼠般，从底层车库冒出，

他推动橙红油漆剥脱的

剪草机——喉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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充满青草被割切的气息。

接下来他剪树篱，黑脸晃动

在雀巢般的草帽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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鸟嘴形剪刀，欢快迸射出

“咔嚓，咔嚓”一一持续到下班。

?我心烦意乱，推开文件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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玻璃窗白云浮卷，啊，蓝色的夏天！

我熟悉的，翻覆的幻象。

他已经挪到视线之外，修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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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些有规矩的植物 ：圆球形或长方块的

九里香、扶桑、黄金叶……

我听着一个临时工单调的音乐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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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肃静的机关，他的影子多么嘹亮

我终于又看到了，他挥舞

大剪刀的样子，就像在对付怪兽，

转眼间，又隐入灌木，整个人被吞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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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观渔业博物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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现代设计的穹顶呼应波浪

小广场，被各色摊贩占据

两排涩绿，挺俏的黄皮树

在细雨里静候，白花锥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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惹眼的，是一具幼鳁鲸骨架

完整，像拼凑深渊的巨兽

硕大的头盖，浆叶般的脊椎

丝扣密缝，近于恐惧的结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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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1980年搁浅于东平海滩”

什么力量，驱动意外的死亡?

赤裸裸，有些冷酷，造物精巧

剔净了血肉一一鲠在虚空的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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狭长的玻璃柜子，参差陈列

鹦鹉螺，月光贝，荆棘螺，等等

命名依赖相似性，微末的诗意

软体迂洄屈折，释放星星的绚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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坚硬纹理精湛，让我赞叹——

正如悲剧的外壳，繁复，而且

庄重。仿佛倦于抽象的航行

帆船模型蒙尘剥落，摆设中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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渔网，笠帽，木梭，锈提灯

作为海洋生活的遗物，或者标本

在展览的逻辑里，这些碎屑、破烂

都是装饰艺术，补充地方历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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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，疍家渔民，如生的泥塑

涂着鲜艳油彩，摆着喜庆姿势

在僵硬的寂静里，挽留着流逝

在斗争的魂魄里，浪涛如碑石耸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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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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枯水期的指针，又对准

石头堆。锯齿边，植被，

他不用学习这些地理——

白鹭掠向对岸，将线穿过针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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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水颌首，那几架豌豆

就会化蝶，茄子变成深紫。

他分享这些秘密：鱼儿

咬着红唇膏，抽水机探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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汲水的半截竹桥没朽。

他习惯了上落，揪心暴涨。

虽然是数年不遇的跷蹊，

水葫芦漂着，一湖雨浊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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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向上，就是水泥滨。

小半岛别墅都有个蘑姑顶。

有人花钱买天光水影，有人

埋头在警戒线下，种漏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