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赋?

风月和雁字一样越来越少

繁花也一样，经不起推敲

梦总是抢先一步离开枝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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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涯那么近。斜阳的剑芒

挑开从前薄雾笼罩的风景

一枚枫叶的脉络

以裸体的方式呈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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寒露霜降，林间温凉恰好中庸

衣裳非薄非厚，素朴的事物从容发生

山水重新排列组合，等待命名

卷轴展开的浮云被收去一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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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水

雨水打在草木：萌芽

雨水打在河流：怀孕

雨水打在坟头：寂寞

雨水打呀，我假装睡着

假装梦游，在赤壁怀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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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水打呀，风吹起来了

从皇帝的宫苑开始

到夜色下的灰瓦房

它模糊字眼，篡改朝代

有人在睡榻上翻了一个身

悄悄脱胎换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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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海

嘘！拉开一道缝

我看到鲨鱼、贝壳

相爱的骸骨被珊瑚虫缠绕

锈蚀的船，叛变与暗杀

惊涛骇浪之后的蓝天白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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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夜晚波澜不惊

窗帘紧紧闭合

百合灯盏比月亮温柔

当万家灯火点点亮起

埋怨的人啊，该怎样告诉你

今晚我透过光窥见大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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慎独

许多个夜晚，他们飞来

栖息在我的头发、肩膀、胳膊

我的父亲祖父祖母外公外婆……

更多的亡灵，匍匐在脚下

寻找血脉相通的松木梯子去往天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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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怪陆离的人形充斥天空

来回走动，争辩，喧哗

我不敢出声和妄动，甚至思想

扯动枝条，亲人就会受惊吓

就会像一群无法超度的天界珍禽

再世蒙羞下凡为草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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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春

在河的彼岸，枝桠的阴影忽隐忽现

尽管如此，我想给自己垒一个窝

结束颠沛流离的苦涩

以及寄人篱下的风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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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河的彼岸，生长苦楝和合欢

忍冬藤经历漫长的寒冷

有人结束飞翔，择枝而栖

从白银到黄金，忍冬花将盛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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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啊，从前遥望的南山之畔

血汗浇灌出一枚结实的坚果壳

住进去，我们就是风雨无侵的种籽

一朵接一朵，像烟花那样炸开阳光

铺开比150平方米更辽阔的春天

（杜可风，广东普宁人，已出版《阿兰若处》等诗集。）